过路君子读三遍, 一觉睡到天光亮
一 哭帖
天惶惶, 地惶惶; 我家有个夜哭郎; 过路君子读三遍; 一觉睡到到光亮.
这叫 哭帖
.
据说小孩眼干净, 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. 所以偶尔小孩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, 就会犯夜惊怔, 彻夜啼哭.
解决的办法, 就是拿张纸来, 写上 哭帖
, 张帖在路停电杆或树木上. 过往行人看到, 念上一念, 便如孟子所说的 "集义生气" 一般, 汇集过路君子的意念, 生出浩然正气来, 驱散孩子所见邪秽. 于是孩子的夜怔便会治好.
我小时候, 也有彻夜啼哭的毛病. 我妈和外婆也在路边的贴过哭帖. 但这法子终究不过是惨杂了迷信的浪漫想象. 最后, 还是看了儿科, 发现是生天的脾胃上火, 吃了几副药才好.
二 关门
我做产品经理做的第一个项目在海南的海口. 因为要驻场开发, 项目组十来个人都在海口出差.
有一天, 设计妹子身体不舒服, 请假没有去开发现场. 作为产品经理, 我觉得我有责任去她住的酒店人文关怀一下.
当时正值正午, 艳阳高照. 不, 对于海口的正午, 应该叫毒日当空.
当我进了设计妹子开了空调的客房时, 清凉的室温让我觉得好象从地狱里重新活过来一样.
于是一进屋, 我就把房门关上了.
设计妹子的脸色难极了. 当时我只觉得, 她可以真的身体很不舒服. 她走到门边, 把门开.
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, 只是觉得热浪从门外涌入, 于是竟然嘟囔着 "不热么?" 又把门给关上了.
设计妹子脸色更难看了. 她气鼓鼓的再次把门打开.
好在我虽然愚笨, 但并没有笨到家, 终于也知道不应该再把门关上.
过了大概一两年之后, 我才知道, 与女同事在酒店里独处, 把门关上是一件多不得体的事情.
三 歧视是透明的
记得在名为 利维坦
的公众号上, 看到过一篇关于歧视的文章, 说歧视是透明的.
原文实在找不到了, 但大概的意思还记得. 是说只有身受歧视的人, 才能真正感受到歧视的存在. 文章举了例子, 只有黑人才能真正理解种族歧视, 只有女性才能真正理解性别歧视; 作者是一个白人女性, 她提到自己采访一位黑人女性时说: 她本以为自已作为女性因该能对采访对象产生同情, 但结果发现, 她完全无法真正理解一位黑人女性受到歧视.
所以她的结论是: 歧视是透明的.
对, 歧视是透明的. 作为男性的我, 是完全不能从感受上理解与异性同处一个密闭场所的感受的. 这个事实出卖在 "得体" 一词上.
我们通常这样使用 "得体" 一词: 比如我们穿着拖鞋去了某个正常的场所, 我们会说这样穿着是不得体的; 或者我们在错误的场的场合讲了一个不合宜的蹩脚笑话.
当我认为这件事仅仅是 "不得体" 时, 我是在想: 即然我当时并无任何邪念, 那么我当时的做法仅仅是一种不好的姿态, 或者顶多是一种不礼貌的冒犯; 总归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.
是的, 对于当时并没有任何恶意的我来说, 这样一件事, 还能意味着什么呢?
于是, 这件中的歧视意味, 就在我眼中 "透明" 了.
然而, 歧视是透明的, 不代表歧视就不存在. 这样一件小事, 从女性的角度来看则完全是另一个样子.
三 不对等的不确定性
那么, 为什么男性与女性在密闭环境下独处, 不能关上门呢?
因为在这种情况下, 如果男性对女性进行侵犯, 关闭的房门会对女性的逃离的阻碍.
那么是不是如果这个男性, 如我一样没有侵犯女性的恶意, 关不关房门就变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呢?
当然不是. 因为虽然对于我来说, 不发生侵犯行为是确定的, 但对于同室的女性来说, 却是不确定的. 她又不知道我的想法. 而且对于她来说, 她甚至无从判断我是否有主观的恶意.u 固然对我来说, 在任何一种情况下, 当我面对任何不特定的女性时, 都确定的不会发生侵犯的行为; 但因为男性的天然优势, 发起侵犯的主动权在男性手中, 在任何一种情詋下, 当女性面对任何不特定的的男性时, 是否发生侵犯却都是不确定的.
而如果我们说, "只有当男性有侵犯意图时, 关门才是必要的" 其实把是否发行侵犯的不确定性风险完全压在女性身上.
因此, 不论男性是否有侵犯的恶意, 在这种情况下, 都应该保持房门的敞开.